客观日本

为1300多位外国人发放支援金,日本民间基金帮助因疫情生活困难者

2021年06月16日 衣食住行

在日本持续为生活困难者提供支援的团体作为“新冠疫情紧急行动”而成立的“紧急互助基金”,在2020年5月至2021年5月底的一年零一个月里向外国人发放了1,337件,总额达到4118万9920日元的支援金,占了该基金总援助额的约70%。上智大学综合全球学部教授稻叶奈奈子,同时也是成立紧急互助基金的 “反贫困网络”理事兼“日本移民联合网络”运营委员于6月7日在日本记者俱乐部举行了在线记者发布会,强调了“让定居日本的外国人能找到稳定工作的制度”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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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智大学综合全球学部教授稻叶奈奈子(“ZOOM” 截屏)

“反贫困网络”成立于2007年,一直致力于为最先受到经济不景气影响的街头露宿者、派遣工、飞特族(年龄在15至34岁之间,没有固定职业、从事非全日临时性工作的年轻人)、单亲妈妈和外国劳工等提供支援,比如2008年底发生雷曼危机时,就在东京日比谷公园设置了“跨年派遣村”。该机构2020年3月底开始呼吁社会向“紧急互助基金”捐款。因为有预测在新冠疫情之下,生活遇到困难的人数将超过雷曼危机。“日本移民联合网络”也对此表示赞同,从2020年5月1日开始为生活困难的移民每人提供2万日元的补贴。

接受支援的生活困难者来自45个国家

从国籍来看,截至2021年5月31日,接受支援的1300多名外国人共来自45个国家。其中来自中南美的人最多,尤以秘鲁和巴西最为突出,分别有315和 210人。在数量上亚洲国家超过中南美国家,人数最多的是菲律宾,为120人,之后依次为越南94人,斯里兰卡45人,尼泊尔43人。另外还有16人为日本人。此外,来自中东地区的土耳其和伊朗的人也比较多,分别为123人和73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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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稻叶奈奈子的记者发布会资料)

除了接受支援的人数比较多之外,稻叶教授还关注的另一个事实是,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都不属于政府的支援对象。接受支援的外国人中有438人没有在留资格(大部分是因非法滞留而拘留的临时豁免人员),还有70人虽然有在留资格,但持有的是3个月以内的短期在留许可等,因此不能获得政府支援。另一方面,持有中长期在留资格,可以获得政府支援的人也多达677人。稻叶指出,这些人同样在新冠疫情中受到严重影响,是“因为保证在日本定居的外国人也有稳定工作的制度非常脆弱”。

符合条件的人为何对申请最低生活保障犹豫不决

对外国人来说,可谓是“最后堡垒”的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也没有作为生活者的一项权利获得保障。该制度只允许通过行政措施适用,这对外国人来说是一个残酷的现实。而且该制度只针对定居者、永住者以及日本人和永住者的配偶等持有“基于身份的在留资格(出入国管理法附表二)的外国人提供保障。那么符合这些条件的人为什么不去申请最低生活保障呢?

一位被解除拘留临时豁免的喀麦隆40多岁男性与此前结婚的日本女性离婚,其6岁的儿子为日本国籍。虽然儿子可以领取最低生活保障,但因担心孩子会被送进儿童福利院,以及领取最低生活保障后可能无法获得特别在留许可,所以他并不打算申请。受疫情影响,他失去了工作,有时连当天的食物都没钱买,儿子4月份开始上小学,但他连书包等必需品都买不起。

一位定居在日本的40多岁巴西男性与没有在留资格的秘鲁女性结婚后,与妻子带来的两个孩子以及自己与妻子所生的孩子共5人一起生活。他此前一直以派遣员工的身份在汽车部件工厂工作,但因为新冠疫情彻底失业。长子(高二)是解除拘留的临时豁免人员,因此无法获得助学补贴。由于没钱交学费,已经收到高中的退学警告。虽然他有在留资格,可以申请最低生活保障,但担心申请后会影响妻子和妻子带来的两个孩子的在留资格审查,所以也不打算申请。

在介绍这两个例子时,稻叶还严厉批评了导致定居者不申请最低生活保障的原因。稻叶说:“获得永住在留资格的条件是‘没有成为公共负担’。也就是说,外国人利用社会保障会失去获得永住的权利”。另外,“临时豁免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欧洲会为在当地生活满10年的外国人提供在留资格”,稻叶呼吁日本像欧洲那样对待在日本生活了一定年限的外国人。

还有人靠当地社会的支援生活

一位斯里兰卡女性(53岁)以日本人配偶的身份来到日本,但被单方面离婚,现在属于临时豁免人员。后来她又与一位在个人电脑部件组装工厂工作的中国男性结婚,其独生女于今年4月升入县立高中。夫妇二人被临时豁免后一直没有工作。丈夫的姐姐和妹妹均与日本人结婚,持有在留资格,丈夫之前一直帮助经营小吃店的姐姐带孩子和做家务,换取姐姐帮他们支付房租。但后来小吃店因为疫情关闭,现在二人失去了经济援助。两人向已经来往30多年的邻居爷爷奶奶借钱,为女儿购买了高中的校服和教材。

一位菲律宾人女性(40岁)曾经的配偶是日本人,获得了在留资格,但后来离婚,与再婚的菲律宾丈夫和孩子3人均成为临时豁免人员,她也获得了当地的帮助。以前一直由一位住在附近的老年菲律宾女性(日本配偶已经去世)帮他们支付房租。丈夫成为临时豁免人员后无法继续工作,因为新冠疫情,之前借钱给他们的菲律宾人也不在了。正在读小学的长子和次女通过SNS(社交网络服务)发布了求助信息,最终他们通过一个负责物物交换的地方团体与当地议员和反贫困网络取得联系,才获得了现金和食物。

稻叶介绍了这些情况,是为了提醒大家注意有不少外国人正在靠当地社会的支援勉强维持生活。在本届国会上日本政府和执政党最终放弃通过的《出入国管理法修正案》备受关注。该法案被指出存在各种问题,不过稻叶认为其中问题最大的是法案中提出的“监理措施制度”。该制度规定“监理人”要定期报告在当地生活的没有在留资格的外国人的生活状况等。稻叶严厉批判说:“代替国家机构监视和报告在当地生活的人的情况并不是公民的职责。很多人都在质疑为什么本来被当地社会所容纳,现在却必须排挤他们。”

除此之外,稻叶还指出了当前的外国人支援制度存在的各种问题并要求加以改善,比如外国人也可以利用的消费者自立支援制度和求职者支援制度的职业培训中不含日语教育,所以对很多外国人而言并没有实际帮助。

日文:小岩井忠道(科学记者)
中文:JST客观日本编辑部

【相关链接】
日本记者俱乐部发布会报告“‘新冠病毒’ 导致在日外国人生活困难 上智大学教授稻叶奈奈子
日本记者俱乐部“发布会YouTube视频>
反贫困网络“紧急互助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