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便当盒、塑料购物袋、PET瓶、吸管、一次性餐勺。这些一次性塑料制品凭借价格低、重量轻及易加工的优点,已经彻底进入我们的日常生活,但由于塑料制品很难分解,会造成海洋污染等,其对环境的不利影响已成为全球共同关注的问题。那么,怎样做才能大幅削减一次性塑料制品?这也是日本政府亟需解决的一项课题。
预计全球每年会产生3亿多吨塑料垃圾。1980年代每年约为5千万吨,这个数字在30几年的时间里增加了6倍,而且预计今后还会进一步增加。其结果就是,塑料制品造成的海洋污染已经扩大到全世界范围,2016年世界经济论坛年会(达沃斯会议)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全球每年至少有800万吨以上的塑料垃圾流入海洋造成污染。相当于“每分钟就有1辆垃圾收集车的塑料垃圾被倒入海洋”,报告中警告称,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到2050年,海洋中的塑料垃圾“将超过全球鱼类的总重量”。
图1 塑料垃圾带来了严重的海洋生态问题
人工合成的塑料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迅速普及,但由于半永久性无法分解,变成垃圾流入海洋,会对生态系统造成不可估量的恶劣影响。最让人担心的是,塑料制品经过紫外线照射和海浪冲刷等会碎成5毫米以下的“微塑料”。从河流和海岸进入海洋的塑料垃圾随着洋流扩散到全球各地。这些垃圾被海洋生物误认为是食物吞食后,有害物质会逐渐在动物体内聚积。目前已经从乌龟、鲸鱼、鱼类贝类及海鸟等的体内发现微塑料。
为减少塑料的使用和推进循环利用,2018年6月于加拿大举行的七国集团峰会(G7峰会)讨论了制定数值目标的《海洋塑料宪章》。英法德等各国均在宪章上签字,而美国和日本则拒绝签署。美国和日本的一次性塑料垃圾产生量分别位居全球第一和第二位,此举令其他国家和日本国内十分失望,遭到了强烈批评。
宪章中写入的数值目标如下:为减轻环境污染和抑制温室气体排放,要减少一次性塑料的使用、促进塑料制品的回收和再利用等,到2030年实现所有塑料制品的循环利用和能源回收。
日本政府称未在宪章上签字的理由是:“需要慎重确认此举会对生活和工业产生的影响”,不过,由于国内外的批判声日益高涨,而且治理海洋污染已经刻不容缓,目前日本国会和政府内部正在反复讨论合理的监管方式。
在此之前,日本也没有怠慢塑料垃圾的处理。全国的地方政府都将塑料垃圾与普通垃圾分开处理。在用机器进行分拣的同时,工作人员还会手工清除杂质和污物,然后压缩成正方形打包交给回收公司,这套流程正逐渐在日本全国普及。
图2 日本东京都某市的塑料分类垃圾
日本塑料循环利用协会发布的数据显示,2017年国内产生903万吨塑料垃圾,其中大部分都作为塑料原料回收和热回收(通过焚烧利用热能和发电)的形式得到了有效利用,利用率达到86%。
但从国际的角度来看,焚烧进行的热回收不属于塑料垃圾回收范畴,因此日本的塑料回收利用率只有27%,在发达国家中处于低水平。
而且,剩余塑料垃圾的回收利用此前有相当大一部分依靠向中国等国家出口。但进口了其中一大半垃圾的中国因为担心在回收利用的过程中造成环境污染,从2018年1月开始原则上禁止进口塑料垃圾。取代中国的越南和印度尼西亚等东南亚各国也纷纷加强监管。这样一来,日本就必须在国内处理塑料垃圾,但目前有很多来不及处理的塑料垃圾堆积在仓库里。
大量进行焚烧处理会产生温室效应气体,违背推进全球变暖对策的《巴黎协定》的理念。以前焚烧塑料垃圾担心会产生剧毒的二恶英,但随着焚化炉的性能提高和技术开发的进步,有毒气体的生成量已大幅减少,不过《巴黎协定》提出了到本世纪下半叶全球实现温室气体净零排放的目标。因此塑料垃圾的焚烧也必须降为零。
面对塑料垃圾持续增加,日本应该改变其生活方式。日本全国拥有5万6千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这里的商品大量采用了塑料包装。日本的自动售货机数量虽然已从最高峰时期的560万台开始逐渐减少,但仍然在全球大量存在,自动售货机也会大量吐出PET瓶。
致力于产品回收利用的日本PET瓶回收推进协会发布的数据显示,2004年度PET瓶的供货数量为148亿个,而2016年度增加到了227亿个。地方政府和相关企业的回收率出现降低迹象,已跌破90%,按照这个比例计算的话,大概有25亿个PET瓶未被回收。
图3 东京都某市的PET瓶垃圾回收箱。从2018年起要求居民协助撕掉PET瓶上的塑料包装。虽然大多数居民都能遵守要求,但是依然有部分违规居民。
最近一两年,为了尽量缓解这种情况,民营企业纷纷开始行动起来。餐饮业、零售业以及饮料和食品企业接连推出了减少使用塑料制品的方针。比如,除了全球性企业麦当劳和星巴克之外,云雀控股公司等餐饮行业的各企业也废除了一次性吸管,而制造商开始积极销售使用植物性“生物降解塑料”的吸管,这种吸管能通过微生物的作用在自然界降解。花王公司也在设法减少塑料使用量,包括减薄洗发水等容器的厚度以及削减瓶盖部分的尺寸等。
各大便利店也纷纷展开行动,比如启动了将小杯冰咖啡的容器由塑料制品更换为纸制品的实验,使用杯盖带饮用孔、无需吸管即可饮用的容器,以及采取措施将沙拉和便当等的容器及包装材料的种类减少40%等。超市也开始对塑料购物袋收费。
日本政府也在国内外的严厉批评下,设置了由专家组成的小委员会, 2019年3月汇总制定了“塑料资源循环战略草案”注)。
草案的主要内容是,到2030年将PET瓶等一次性塑料的使用量削减25%。还打算推进便利店等使用的塑料购物袋的有偿化,不过由于行业等强烈反对以及讨论定价等细节还需要时间,预计要到2020年以后才能实现。
图4 日本“塑料循环利用协会”编制的塑料回收利用图
环境省打算促进以植物等为原料的生物材料和纸等塑料替代材料的开发及利用。2030年度之前将把生物材料的使用量由2013年度的7万吨扩大至200万吨。包括发电和废热利用在内,2035年之前将使电器和汽车零部件等产生的塑料垃圾的整体有效再利用率达到100%(2017年为86%)。
不过,光凭企业和政府的努力,摆脱塑料垃圾的行动很难取得进展。企业再怎么努力,也要生产和供应符合消费者需求的产品。重要的是消费者要提高对塑料垃圾问题的意识,采取行动呼吁企业生产塑料替代品以及容易回收和再利用的产品。
注)“塑料资源循环战略草案”的主要内容
● 2030年之前将PET瓶等一次性塑料的使用量削减25%
● 强制零售业对塑料购物袋收费(2020年以后尽快实施)
● 2030年之前把以植物等为原料的生物材料和纸的国内使用量(2013年为7万吨)增加到200万吨
● 包括发电和废热利用在内,推进塑料垃圾的有效利用,2035年之前使再利用率达到100%(2017年为86%)
● 为减少因非法倾倒等流入海洋的塑料垃圾,积极支援回收和再利用措施比较落后的发展中国家采取塑料垃圾对策
扩展阅读
日本人怎么倒垃圾?市政又是怎么管理的?
文/表格 泷川进
翻译・编辑修改 客观日本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