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辑2●——为强化产学官合作开展共同研究的指导方针　产生日本发挥存在感的创新

饭村　亚纪子（Akiko Iimura） 　　经济产业省 产业技术环境局 技术振兴・大学合作推进课 大学合作推进室长

坂本　修一（Shuichi Sakamoto） 　　文部科学省 科学技术・学术政策局 产业合作・地域支援课长

请教了一直为汇总“为强化产学官合作开展共同研究的指导方针”（以下简称“方针”）四处奔走的两位负责人

记者: 请两位从各自的立场谈一下决定汇总“方针”的原委。包括经团联的建议，能请饭村室长先谈一谈吗？

饭村：方针是去年11月底制定的。在同一年的2月份，一般社团法人日本经济团体联合会（经团联）也提出了“朝着强化产学官合作开展共同研究的目标”的建议，教给了我们今后不应该是研究者和企业的一次性的小规模的共同研究，而应该是使大规模的组织对组织的共同研究得以开展的这样的宗旨的建议。他们对大学和研究开发法人提出的具体建议是在大学校长和理事长的领导之下，作为组织去实施真正的共同研究。他们的建议成了讨论的基础。此外他们还提出了知识、人才和资金的良性循环的概念。

经济界提出了一定要为实现开放式创新想同大学进行合作的意见，作为政府整体也通过面向未来投资的官民对话，开展着要将企业的投资用于大学和研究开发法人的议论。

据说议论还触及到具体的数字。与他国相比，企业对日本的大学的投资很少，但到10年后的2025年要将投资额增加到3倍。作为学术界代表出席的东京大学五神真国立综合大学校长也提出了这样的意见，那就是“我们还需要在扎实地搞小项目去博取民间信任的同时，将小成果培育成大成果的体制”。

于是，政府也作为明确的目标，提出了要在10年之间将企业对大学和研究机构的投资增加到3倍的方针。政府毎年都制定成长战略、复兴战略，在内阁会议通过的决议中也提出了3倍这个数字。

坂本：其实在这以前经济产业省、文部科学省就已经召集大学和产业界的相关人士进行了相当程度的讨论。文部科学省有科学技术・学术审议会、经济产业省有产业构造审议会（产构审）这样的机构，分别就多个具体的主题进行了讨论。这些讨论的结论被汇总进了指导方针中。

经团联的建议写着“资金·知识·人才的良性循环”。文部科学省关于“资金的良性循环”曾探讨过如何恰当地分担在与民间的共同研究中发生的费用。大学方面应该进一步去满足企业的要求，而且大学方面也应该作为使教育·研究实现高度化的重要场所去利用与企业的合作。为了缔造双赢关系，大学从民间接受必要的资金作为研究的活动经费予以有效利用，并且还能继续运用于将来必要的投资十分重要。

从企业的立场来看，如何将大学或是研究机构的智慧应用到开放式创新中去十分重要。而从大学的立场来看，也就是说在充分满足企业要求的同时，如何产生将和民间的合作确切地同自己的成长结合起来那样的“资金的良性循环”。

关于“知识的良性循环”，如何处理知识财富的问题非常重要。例如大学和企业关于不实施补偿的问题达不成协议，有时候会成为双方实施共同研究的瓶颈，所以要求双方不陷于局部最优化，而是要基于更开阔的思路去考虑双方的利益。并且，大学必须以实现更多的产业化为前提来对知识财富实行管理。大学必须考虑以企业要求、未来的事业构想、用途假说为基础来精心制造知识财富。此外科学技术振兴机构（JST）等机构应该对大学持续地支援下去。

人们常常提到“线性模型”，这一问题的本质不是流程在中途断开吗？例如，某一项研究会在某一项研究中到期，并且去获得有关结果的专利，但仅仅是从研究者和大学一方的立场出发，姑且去取得所能取得的专利而已。在取得专利之后想要给予使用许可却无法顺利进展的事例非常之多。所以大学应该在假定用途，设想专利和业务的结合之后去精心制造必要的知识财富。

要以吸取用户要求的形式来实施知识财产的管理，需要大学自己去做的工作会变得相当大。但是单靠大学去做的话，是很难做到的。围绕知识财产发生的费用如何去筹措的问题，也会变成需要同专利使用的可能性一起来进行议论。

在“人才的良性循环”方面，经济产业省和文部科学省正在专心致力于普及交叉任职（Cross‑Appointments）。

可以说以上同时议论过来的诸多主题已经到了我们进行汇总的时候了。不光是大学、研究机构参与，经济团体的代表等产业界人士也参与了这些议论，因此我们切实感受到通过对话已经形成了共识。可以说正是在这样的潮流之中，承接经团联总结的建议，政府制定了指导方针。

◆ 共同研究本身并非目的

记者：我总觉得过去好像也有过组织性的活动，这是说要实施组织性的大规模资金的产学合作的意思吗？

坂本：重要的是，当它成为组织对组织的时候，大学重新被问到了是否在认真地专心致力于产学合作。至于是不是大学只要有产学合作本部这样的机构，就能处理目前所有的课题了呢？其实并不尽然。

记者：提起组织对组织，我听日本的大企业的人说，拿出成果来的是海外的大学。我觉得大学和企业之间的隔阂好像还没有被弥合似的。

坂本：我觉得日本的大学同海外的大学相比也还存在着巨大的可能性。我认为流出到海外的大学的投资是可能召回到日本的大学来的。我认为将引进民间投资的目标定为增加到三倍也不算过高。

记者：潜力怎么样呢？

坂本：若考虑到将投资额增加到3倍定为目标的话，或许可以说日本的大学的潜力不过发挥了不到一半而已。

记者：日本的大学在结构和制度方面没有问题吗？

坂本：在研究层面，包括地方上的大学，日本有很多属于世界顶级的大学。这些能够在世界上奋战的知识资产一直以来主要是依靠国家经费来支持的。今后必须请更广泛的社会给予支援，并依靠这些支援来维持和发展。此外，不光是钱的问题，大学方面还必须看到同期待大学的智力的民间企业的合作关系也会对学术的进步做出贡献。

已经开始出现了显示同外部的合作对提高研究成绩有效的数据。因为产学共同研究是契约，或会增加实际业务上的负荷，因此需要进行能够获得超出负荷以上的利益的管理。从管理经验中可以积累专门技术。有调研结果显示，在还没有积累专门技术的阶段就跨进共同研究中去的话，果然会增加过多的负荷，使得绩效下降。

记者：那您是说这方面的支援应由URA（University Research Administrator：高校科研管理人员）去做吗？

坂本：确是如此。有URA在的话，就可以减轻对研究者个人的负担，因此即使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共同研究的件数，也被认为同企业的补充性合作的好处将远远超过增加的负担，从而提高绩效。

饭村：是为什么的产学合作呢？我认为产学合作是手段而非目的，通过它能产生什么？能产生创新吗？其对社会·经济有没有价值才是重要的。

我想，小规模也没关系，因为共同研究本身并非目的，需要我们考虑的是大学作为组织是否能经营对社会有市场价值和事业价值的共同研究的成果。因为现在大学被要求作为经营专心致力于产学合作。这是作为出成果的企业的合作伙伴，要同能做必要的工作以及能进行组织性应对的地方搭档的信息。作为大规模共同研究事例，正如报道的那样，已经有了东京大学和NEC、东京大学和日立、大阪大学和中外制药等的合作事例，今后会产出成果来的吧。企业作为合伙人对象正在寻求包括知识财产管理在内，能够一起产出成果、能够做好组织性应对工作的大学。

◆ 了解应该做的工作清单

记者：你们感觉到对方针的评价怎样呢？

饭村：这20年左右的产学合作政策的变迁，始于通过大学等技术转移促进法（TLO法）将大学拥有的知识财产拿到外界来使用。现在变成了不光由大学提出合作方案，包括课题的探索也由企业和大学一起去进行了。方针不仅提出资金的良性循环，还就导致知识的良性循环的知识财产管理、风险管理、促进人才良性循环的交叉任职及其方法论等提出了建议。我觉得企业和大学的关系不是变成了非单方面的、而是作为合作人一起去创建项目、产生成果的关系了吗。

记者：汇总了方针的反应如何呢？

饭村：我觉得因为产业界有需要方针的议论，有经团联的建议，议论变成以具体的形式来进行了，所以作为每个共同研究的主题要研究什么另当别论，关于组织对组织的大型共同研究，对于大学和企业应该如何作为合作伙伴交往做了整理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反应。

坂本：我们尽可能综合性地显示了大学在进行产学合作时必须做的事项。这也将成为大学把握自身状况的检查清单。

饭村：实际上在方针中确实登载了检查清单般的内容。例如在知识财产处理、利益冲突、契约管理、机密信息管理等方面有没有规定和政策、是否配备了高校科研管理人员（URA）和机构研究者（Institutional Researcher）等必须的人才、组织是否完备等。我觉得大学变得能够作为组织将产学合作当作经营上的事情来处理了。不仅是大学的产学合作本部，包括大学负责财务的理事和负责研究的理事也都明确了作为大学怎么去做和应该去做什么。我觉得大学变得可以确认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了是清单的价值所在。

记者：如果硬要抽样说明特别想把重点放在什么地方的话。

坂本：首先希望大学和研究开发法人加深认识的是强化产学合作本部功能的重要性。对于管理来说，体制和能力是必须的。体制和能力究竟具备到何种程度了？产学合作将从这里开始吧。

对于自己的大学来说，是和大企业进行共同研究还是支援创业、同地方企业的合作有着什么样的意义？我认为大学有必要去考虑大学想要在什么地方提供社会价值、得到社会的认可，然后去设定目标和计划。我认为对于许多大学而言想要全方位地去强化世界最高水平的研究、推进地域的产学官合作、创办创业性企业是非常困难的，首先需要采取“选择”和“集中”的方法来发挥自己的长处。

饭村：方针总结的是为了推进真正的共同研究的方法论，但说实在的，最重要的是磨练别的大学所没有的、自己的大学独一无二的长处。这也应该是大学的经营战略。

◆ 给企业发送信息

记者：期待大学今后专心致力于哪个方面？

饭村：希望大学积极地发送信息，告诉产业界和社会大学能做什么。一说到IR，大学方面就会认为说的是机构研究者，而企业所期待的却是投资者关系（Investor Relations）。期待大学的是给投资者（企业）发送信息。

我们强烈希望大学给我们发送在研究方面有什么样的擅长之处，大学为了创造出创新的社会方面、经济方面的价值进行着什么样的知识财产管理和组织性的支援等方面的信息。

坂本：作为国际社会评价之一，经常被议论的是大学排名。日本的大学与之竞争的不是国内，而是世界的大学。希望日本的大学能在同欧美或是新兴国家的大学的竞争中获胜。我们有必要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做一个基准来予以认识。我们希望日本的大学通过发挥长处，强化短处，去获得竞争力。我们认为为了生存下去，产学合作或同外部合作是必不可少的。

记者：那是不是只有全球顶尖大学才能做到呢？

坂本：想要在国际竞争中取得成长的大学，若不进行国际共同研究和包括学分互换在内的同外部的合作，恐怕不可能强化竞争力吧。

总而言之，我们认为今后将是包括大学在内的各种各样的组织在同其他组织的关系中进行选择或被选择的时代。若同有价值的合作方交往，能从他们那里引进资源的话，就可以导致成长。但是如果不能给提供资源给自己的合作方提供价值的话，这种关系就维持不下去。

记者：那地方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饭村：我认为地方需要考虑其他的办法。这也是方针今后的课题。作为创新生态系统，我们需要考虑支撑面向研究者、研究活动以及事业化管理的人数，市场的规模·密度是否足以使商业成立。其中我们尤其再度注视了广域TLO（技术转移机构）通过照看多个大学和广大区域，不是能够提供更广泛的价值吗。

坂本：我们理解地方和大城市相比存在着难以启动商业的不利条件。但是在地方上也有持有优秀技术的大学和企业，而且由大学牵头的创业公司正开始建立起来。在研究开发型创业公司一边控制设备投资，一边想要在短期内取得研究开发成果并将其投入到市场去的时候，如果大学能发挥使这些设施、设备、开发研究得以加速发展的咨询功能，商业的启动也就可以加快速度了。

记者：此外，如果还有譬如这一点一定想说明的内容的话，请谈一谈。

饭村：要说方针是以谁为对象制定的，这里面包含着请大学的领导阶层，也就是请大学校长和理事长在大学的经营战略中给予产学合作以牢固的定位，以及请参与产学合作实际业务的老师们和URA以及文员等现场人员也了解一下方针内容的意图。不管领导层怎么说要搞产学合作，如果事务和实际业务不跟上来的话，契约就不会有进展。我们希望大家一起来做好经营的共同部分的工作。

坂本：我认为大学的经营今后将会更加进化。为此，我们想请大学的高层领导和现场双方，特别是今后或许会加入到执行部、领导层里来的中坚分子以及年轻的工作人员去考虑一下，为了自己的大学的成长，自己能从方针上面写的什么地方着手去做出成绩来。

饭村：共同研究就是企业和大学一起讨论如何解决社会课题，并通过研究对此作出回答。这样的话，法律、经济、市场、运动、心理学等都有可能被包含其中，所以我认为大学是应该能够发挥其综合实力的。在这个意义上，文科老师既有积极参与的机会，又受到了期待。本来就不是分文理科的时代了。用开阔的眼光来看，大学要为社会做出贡献是应该能够发挥其综合能力的，重要的是，包括文科大学在内，大学如何贡献社会、能给利益相关者提供什么样的价值。

坂本：我想请大学的经营者和学会的指导者们从社会价值的观点来议论一下重新评估学问的意义，将自己注意到的地方传达给大学及学会。在考虑了社会实际应用的时候，企业里面的人告诉我，对于同大学的共同研究来说，还需要超出制作一项技术以上的东西。例如，要建设一座智能城市，除了需要构建技术系统之外，还必须得对生活基础设施、交通基础设施等城市开发的整体进行设计。可是再怎么大的企业也不可能全靠自己来处理。那么需要什么样的组织结构，如何落实到商业模式中去好呢？这是企业被要求同大学一起去考虑的问题。人口结构和产业结构等社会结构的变革单靠搞技术的人是应付不了的，大学被要求，包括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在内，发挥综合力量去致力于解决这些问题。

饭村：作为技术即使已经完成，也无法单凭这项技术就能被社会所接受的。因为在这里例如还需要法律知识啦。

坂本：绝对需要。还有伦理的问题。例如用自动驾驶举例来说的话，当陷入危机状况时其系统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因为将伦理规范和价值基准编到软件中去的是我们人。

记者：正是因为社会在广大范围复杂化起来的课题吧。

坂本：是的。企业当然会去考虑未来的变革并想要构思商业。但是我们经常听到这样的意见说光靠自己不可能预测未来的变革。所以他们想要大学的智慧。在人文科学、社会科学领域也存在着诸多被期待能为社会的迫切需求作出贡献的学科。

饭村：虽然题为“为开展共同研究的指导方针”，但是实际上是以激发创新为最大目的而制定的。大学或者企业这样的组织，越过组织之间的障碍，也越过人、知识、知识财产以及资金的界限，在世界上产生日本发挥存在感的创新，这才是方针的想法。

我认为我们需要不拘泥于形式，将如何发起创新、将其应用于社会，并能实际感受到创新起到的作用作为目标去开展活动。

记者：谢谢。

（采访・加工：本杂志编辑长　山口泰博）

相关链接
特辑2：为强化产学官合作开展共同研究的指导方针（日语）
出处：《产学官合作期刊》 2017年7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