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日本

<中日异文化"半斤八两"14>"互相谦让现象的中日比较"

2017年11月20日 人物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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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让谁先进门呢?经常会发生大家互相谦让的一幕。大家互相说“请您先进”,后面陆陆续续还有其他人过来,因此不能一直谦让下去。那这时候究竟应该怎么办呢?

日本人会怎么做呢?遵从传统日本社会礼仪的日本人,首先注意到其他人的那位会略显夸张地回头提醒对方说:“后面有人来了呢”,然后对方回道:“啊,这样啊。那我先行一步啦”后走掉。大家不会在嘴上说“后面有人来了,请你先走”这样有种高高在上责怪没意识到此事的人“你真是不够用心周到啊”的意思,是很失礼的说法。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这种美德。我在大学校园中对日本学生说“请先走吧”,他们会说句“谢谢”就真的先走了。反而是中国留学生绝对会让老师先走。

那么中国人这时候一般是怎么做的呢?如果碰见的是陌生人的话,那肯定是不会谦让的。走在前面些的人会旁若无人地进去。现在的日本人大部分也是那么做的。问题是对方是熟人的时候。中文中有“自己人”的说法,指的是有内部关系的人,这是一种任何时候都可以“两肋插刀”来相互帮扶的强力纽带。中国社会中,这种关系是最重要的,因此他们之间肯定会相互谦让。这么一来便没法决定谁先走了。即使后面还有其他人来他们也无所谓。但这不会僵持太久的。这时候他们会拼命让对方先走,当然对方也不肯认输,双方便陷入了胶着状态。最后双方仿佛说好了“1,2,3”似地一起进去,这就是中国人之间谦让的基本模式。当然这会随着时间、地点、场合发生许多变化。

有趣的是这时候在后面等着的“其他人”的反应。如果是在日本的话,两个人要是拖拖拉拉劝来劝去的话,要么默默、不高兴地推开他们走过去,甚至有的人会说“喂,还有人在后面等着呢。快走啊!”不管怎样,气氛都会很尴尬。因为这种行为违反了日本社会应该优先考虑他人的规矩。

中国人知道他们推来推去反正不会持续太久,他们自己也会优先考虑内部人际关系,因此大家都淡定地等着。在两个人一起进去以后,其他人就像没事一样慢慢进去。这已经成为大家之间的默契。

这样的默契在交通上也存在。日本人会对中国人驾驶汽车的样子感到惊骇。大家会不断地找空挡插入。如果在日本的话会肯定马上引发争吵。会有人大声斥责道“长点眼睛啊!”在中国却不一样。就算领先10厘米,但还是前面的人先行。如果在抢位置的时候输了那就坦率地让出位置。这时候几乎没人会生气或骂人。输了就是输了,仅此而已。当然正因如此,由于目测失误而引发的剐蹭事故确实很多,但是随着红绿灯的普及状况是好了一些。但没红绿灯的时候大家开车时会更加小心,因红绿灯所引发的事故也不能忽视。

日本人听到“红绿灯引发事故”大概会感到不解,但只要去过中国一次便马上能明白原因。因为大部分人视红绿灯为无物!有红绿灯、遵守红绿灯、无视红绿灯都会引发事故,这是中国的其中一个社会现象。没有规则时会出现“潜规则(褒义)”,有了规则反而会引发违规。不止是交通规则,我感觉这是全中国面临的社会主题。

文/三潴正道(丽泽大学客座教授、中日翻译活动推进协会理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