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9-26 毛丹青
连续三年，每年要去北京大学讲学，去年出任了客座教授，题目是《日本文化论》，这两天到山口县采风，开始重新思考“日本人”这个课题。老实说，研究日本是我对自己下达的课题，过去从学术上下过功夫，就跟1987年为《读书》撰写过长篇文章分析日本学术界一样，想得相当投入，写得也相当投入。后来，离开了学界，游移到了日本，三教九流，什么都往上冲，跟人过招儿！“下海”一猛子往下扎了十几年。幸好，转机来得不算晚，再后来，我已经弃商从文了！近20年前开始用日语写作时，写的是身边杂七杂八的事情，这一点始终没变。
既然到了人家的社会，游移得也不浅，还算心安理得。于是，许多日常的锁事儿往往能放大了看，有些你完全想不到的细节，却能说明一定的道理。
研究日本可以有不同的角度，甚至包括一些“千奇百怪”的看法也未必不好，但仅仅从我个人的生活体验而言，更愿意从日常的琐事儿当中找出一些供你思考的素材。比如说，日本人善于接受外国人的研究成果，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把美国人写的《菊与刀》捧为日本研究的最高权威。但事实上，如果你仔细读一下日本人自己写的日本研究的话，其论点的精辟以及数据的详实排列，不比外国人的研究弱！甚至是大大超过外来研究的。
有一个例子可以看看破腹自杀的作家三岛由纪夫，他自己承认日本人的骨子里有一股鄙视亚洲的黑暗心理。其实，即使到了今天，2015年外国人定居日本的人数是212万以上，占日本总人口的0.6%而已，但即使是这样，只要一有亚洲人犯罪，日本媒体就会大写特写，这跟所谓“脱亚入欧”的思想有相似之处！三岛由纪夫曾经这么描写过他的小说主人公。
“唯有这样的天空才是一个在永远的恶疫和无力上展开而去的星空，而这些恶疫和无力所消耗的能源由于对新的、异质物体的毁灭性渴望才无法耗尽！对此，星空是知道的。埋藏于亚洲这块土地上的情绪能源是无限的！”
三岛由纪夫想说的很简单；“日本人无论你喜欢不喜欢，只要你是日本人，你都要抱起亚洲这个巨大的原罪，你没辙！”
研究日本不可忽略他们自己的论点，有时往往是很尖刻的，但同时也为外部视野提供了一个延伸的思考，有用。
文/ 毛丹青
【本文原创自微信公众号「在日本MOOK」・毛丹青（WeChat:danqingMA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