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天冷了不能受寒，受寒的话，一方面容易感冒，另一方面，会冻伤关节，年纪大了，会走不了路。这一个观念是根深蒂固，代代相传。所以，中国人在下雪天是绝对不会让孩子光腿，如果谁家的孩子光腿，那就有虐待少年儿童的嫌疑。
但是在邻国日本，前不久东京下了一场大雪，让我们看到街头有不少穿着短裙光着腿的女孩在风雪中徐步前行。照片传到网上，许多人都惊讶：这么冷的天，还光着腿，这些日本女孩估计疯了。
日本女孩在冬天光腿不是现在的事，至少在我26年前到日本留学时已经看到。这么多年来，日本女孩为什么还坚持穿短裙光腿呢？
日本的每一所中小学都有校服，而且款式各有不同。校服不是运动服，而是西服。小学男生的校服，一般都是西装上衣加西装短裤，冬天也是一样。到了中学，才穿长裤。而日本的小学女生和中学女生，则上身是西服，下身都是短裙，也就是说，女孩子校服是没有长裤的，即使冬天也是如此。
日本中小学生上学，必须穿校服。于是就出现了下雨天、大雪天，一群孩子光着腿背着书包上学的风景。
日本女生的短裙有一个规则，年纪越大裙子越短。小学女生的短裙，长度是要求过膝。但是到了中学，女生的短裙的长度，普遍在膝盖之上，看上去很青春靓丽。像东京的女生，一般都是就近上学，或者坐地铁轻轨上学，很少有骑自行车上学的，所以，校服的短裙要比地方城市那么骑自行车上学的女生的裙子要来的短。但是因为裙子过短，为了避免露出内裤，东京的女生们在上楼梯时，习惯于用书包遮住自己的臀部，以防止后面的人看到她的内裤。
所以，裙子的长短，也成了判别一个女生是东京女孩，还是地方女孩的重要参考依据。
那么，在大雪纷飞，气温已是零下几度的寒冷气候条件下，日本女生为何上学还要穿短裙光腿呢？
为这事，我去问了我的小邻居，一位在东京都港区念初中二年级的女孩玲子，玲子告诉我：“因为是学校的校服，所以必须这么穿。”那冬天的校服为何不配长裤呢？玲子回答说：“校服从建校开始，就是这一个款式，好像有80多年了，一直没有变过。”我发现玲子的学校够顽固，80多年来，居然一直让女学生在冬天光腿，那不知已经光了多少代？
我认识的高岛先生，是东京都教育委员会的一名干部，分管着小学业务。我问他为什么冬天要让孩子们光腿？他给我解释的一句话是：“首先是为了锻炼孩子们坚韧不拔的意志”。
高岛先生说，日本列岛靠近日本海，冬天常常遭遇来自西伯利亚寒流的袭击，北海道、东北地区和靠近日本海的沿岸，一般从11月开始下雪，一直要延续到第二年的3月，最厚的雪会达到5米以上。因此，日本的冬天是很寒冷的。过去，日本人生活不富裕，冬天能够穿的衣服不多，所以，从小就必须养成耐得住寒冬的身体素质。后来发现，凡是北海道与东北地区这些雪下得最多的地方出生的人，意志特别的坚强，因此，日本从明治时期开始，陆军官兵大多起用东北地区出身的人。包括这几年，派往伊拉克、阿富汗和南苏丹维和的日本自卫队维和部队，都是日本的东北兵。
这种耐寒意志的训练，大多是从幼儿园就开始了，日本的幼儿园的孩子们，大冬天穿的短裤和背心跟着老师到户外做锻炼，甚至在雪地里光着身子去做体操。
日本的新年是过元旦，元旦期间，也是日本最冷的季节，不少寺院神社都要举行传统的耐寒活动，譬如泡冰水、入海念经、在瀑布底下光着身子去接受冰水的冲淋，通过这样的仪式，锻炼人们的意志，净化自己的心灵。
日本社会的普遍规律是：年纪越小，穿得越少。襁褓中的婴儿，两只小脚丫总是光溜溜地露在外面。
之所以这么做，因为日本人有一种认识，认为每一个孩子身上有许多的潜能，如果你不给他一个环境，把这一种潜能激发出来，也许他一辈子都可能无法拥有这一种潜能，抗冻耐寒就是一种潜能。这种潜能一旦被激发出来，那么，就不容易感冒，同时体质也会变得健壮。事实也是如此，这么多的孩子在冰天雪地里冻着双腿去上学，一代又一代，也不见关节炎成为日本的“国民病”，相反的，日本人的平均寿命始终排在世界第一。
不过，高岛先生也承认，把女孩子的校服设计成短裙，也是为了展示女孩子的清纯可爱，女生该有女生的形象。
我问了玲子：“这几天下雪，光着腿上学真的不冷吗？”她说，腿是冷，都冻得红，但是，身子不冷。为什么呢？她说有暖宝宝。
日本生产暖宝宝的厂家是很有创意的，原先暖宝宝只是为了让人们护腰取暖之用，后来看到女生冬天光着腿上学，于是开发出了一系列供女生使用的各种形状各种尺寸的暖宝宝。玲子每天上午要贴6个暖宝宝，腰部一个大的，腹部是一个中号的，而两腿的腿根两侧，再各贴两块小的。还有两块鞋子专用的暖宝宝，薄薄的两片，分别放在鞋子的前半部分，以保证脚尖部分也不冷。这样的全副武装，即使穿短裙光着腿，也不感到十分的寒冷。
除了暖宝宝之外，日本还有一种能够发热的润肤膏，直接抹在腿上，可以抵御一部分寒冷。另外，日本的内裤厂家还使用特殊的保暖纤维，开发出一种厚实的保暖内裤，使得女生即使在大雪天气里穿着短裙，下半身部位也能保持一种温暖，不会过多的受凉。
当然，女孩子在冰天雪地里敢于穿着短裙光着腿上学，客观上还有日本冬天良好的的取暖环境，使得日本孩子露腿的时间有限。日本的室内供暖绝对充足，只要进了室内，不管是商场还是车站，小卖店还是饭馆，你的第一感觉就是温暖如春，干燥、 暖和，几乎没有什么阴冷的感觉。更何况，现在日本的教室里都有空调，农村的中小学校也是如此，因此，孩子们露腿的时间，也只有从学校走到家里的这一段路，这么十几分钟半小时的路程，忍一忍也是能够对付得过去的，况且老师总是在提醒孩子们：这是一种意志的锻炼，必须坚持！
不管怎么说，按照中国中医的说法，孩子光着腿受寒，对于关节一定会有影响。这一说法在日本不怎么被承认，但是，日本家庭冬天泡澡的习惯，事实上起到了活血祛寒的作用。
日本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浴缸，每到冬天，日本人一家老少，都有轮流泡澡的习惯。因此孩子们即使白天腿部受了风寒，但是在40度水温的浴缸里泡上10几分钟半小时，所受风寒自然也会驱除，恢复一个健康的肌体。
日本的女生冬天可以光腿，那么中国的女生，是不是冬天里也可以光腿呢？我觉得理论上是可以的。我认识的几位在日本的中国小孩，虽然出生在日本，但是因为父母都是中国人，也是标准的中国孩子，但是当他们上了小学，上了中学，和日本的孩子一样穿短裤短裙，也并没有得什么病，也一样适应。所以说，适应环境是人的本能，与国籍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们把孩子唔得严严实实，孩子的体能得不到锻炼，最明显的标志是，很容易感冒。
所以，让孩子们在温室里长大，还是在冰天雪地里经受锻炼，体质可能会有些不一样。从日本女孩冬天穿短裙光腿的事例中，或许可以改变一些中国人传统的养生理念。
文・图/徐静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