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夏季最有风格的画面之一是各地盂兰盆节的传统舞—盆踊，而其中最为著名的是秋田县「西馬音内盆踊」、岐阜县「郡上踊」和徳島县「阿波踊」，被称之为三大名踊。
岐阜县离名古屋不远，直到最近我才听说近两万人口的郡上八幡地区每年夏季以31天的'郡上踊'舞会节吸引着几十万来自日本各地的舞迷。它的特点是不分表演者和观众，因为简单易学，围观者不一会儿就被明快的旋律和热烈的跃动卷入跳舞的行列。郡上的当地人从小在'郡上踊'熏陶中长大，节日期间每天晚上聚到舞场跳舞理所当然、天经地义。而迷上'郡上踊'的外地人每年也如期至此，他们对'郡上踊'的狂热和舞姿的精彩毫不逊色。
7月，我想起了'郡上踊'，上网一查，跳舞节已经开始，节目表填满了7月中旬到八月底的日历空格，而这些日子旅馆酒店价格不仅比平日贵出许多，家家几乎都是客满。舞会高潮是8月13日至16日4天的彻夜狂欢，舞会从晚上8点持续到清晨4点，这几天的住宿据说在前一年就被'郡上踊'粉丝们约定了。好在7月下旬少数民宿还有空房，我便毫不犹豫地安排了去那里的行程。
郡上市在东海北陆高速边上，离名古屋两个小时的车程，下午抵达八幡小城的时候，路上没有行人，来往的车辆也不多，老街的清寂让人难以想象成千上万人群舞的盛况。
临近晚上8点，舞踊会场周围已经云集了身着浴衣脚踏木屐的男女老少，会场中心的山车里坐着笛子、大鼓、三弦琴的演奏者和民谣歌手，他们多半是当地的中老年。随着鼓点乐声响起，人们自然围成圈，在曲目的变化中以不同的姿势尽情踩着节奏跳舞，享受着夜空下的欢悦。
在最里层的是'郡上踊保存会'的当地人，他们引领着每一个曲目的舞姿，后面几层的人们以这些熟练的标准动作调整自己的舞步和动作。曲目共有十多个，即使当地人也有并不到位的动作。和那些初来乍到的人一样，我在队伍的最外层，笨拙地模仿着前后左右人的动作，尽管不太和拍，谁也不会在意，一圈转下来，差不多也就能找到感觉。不论跳得好不好，只要跟着节奏动起来就感受到快乐。与走路发出的木屐声音不同，跳舞时是用木屐踢在地上，回荡在夜空的木屐响声使是人振奋，也让人陶醉。
圈子里各个年龄层的男人不少，比起女性，跳得好的男人们显得如痴如醉。他们都一反平时有棱角的姿势和不太柔软的稳定感，在舞乐的旋律和节奏中，他们的手臂、脚腿和身体都十分优雅地摇摆和扭动。可以看出，他们跳得很投入、很自如、很满足，如果不是特别喜欢和久经练习，舞功不会这般迷人。
在现代生活中，一家人各有各的忙碌，没有太多时间聚在一起。而在跳舞的队伍里，可以看到朋友数人，夫妻成双、父女相伴、母子同舞，他们一边跳着一边谈笑，'郡上踊'成了他们家庭生活的一部分。据当地人说，一年劳碌地工作就是为了迎来跳舞的节日，他们每年都期待着夏天的到来，每天跳舞，每天过节。
无论用什么样的文字描写'郡上踊'和八幡古街都显得苍白和不足，只有亲身融入到跳舞的人群，徘徊在古街随处可见的清流之时才会感受到延续了400年的'郡上踊'作为民俗文化对当地人的影响和贡献。
文章/照片/ 欧陽蔚怡
